稽首十方大医王,乞我太素灵枢方。无朱无墨无文章,不用桂朮参芝香。
亦非山泽川原良,非丸非散仍非汤。勺撮铢两何能量,寻源不出羲农黄。
岐伯伊叟无交相,而况韩孟陈吴杨。一切灵府常含光,不属心脾肝胆肠。
倏忽六猴窥六窗,心花撩乱空飘飏。三界六趣横颠狂,六交十习纷踉蹡。
中此疾者何茫茫,尔出何策能相当。此魔跋扈真强梁,汗流卢扁走且僵,眼乱孙陶惊而跄。
温寒燥湿翻阴阳,君臣佐使徒慞惶。我发刀匕非寻常,应證取效无参商。
临济一击雷横撞,德山一喝龙腾骧。荒郊解使枯骨强,龙盘虎绕嬉迷藏。
明月堂中启秘囊,一服甘露玻璃浆,大千世界都清凉。
此药亟咽不必尝,一粒中裹千金刚。炮爁炙煿谁精详,听取露柱声琅琅。
西溯江汉浮潇湘,呼将石人撑铁航。药囊抛向江中央,长风落日云苍苍。
余幼时即嗜学。家贫,无从致书以观,每假借于藏书之家,手自笔录,计日以还。天大寒,砚冰坚,手指不可屈伸,弗之怠。录毕,走送之,不敢稍逾约。以是人多以书假余,余因得遍观群书。既加冠,益慕圣贤之道,又患无硕师、名人与游,尝趋百里外,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。先达德隆望尊,门人弟子填其室,未尝稍降辞色。余立侍左右,援疑质理,俯身倾耳以请;或遇其叱咄,色愈恭,礼愈至,不敢出一言以复;俟其欣悦,则又请焉。故余虽愚,卒获有所闻。
当余之从师也,负箧曳屣,行深山巨谷中,穷冬烈风,大雪深数尺,足肤皲裂而不知。至舍,四支僵劲不能动,媵人持汤沃灌,以衾拥覆,久而乃和。寓逆旅,主人日再食,无鲜肥滋味之享。同舍生皆被绮绣,戴朱缨宝饰之帽,腰白玉之环,左佩刀,右备容臭,烨然若神人;余则缊袍敝衣处其间,略无慕艳意,以中有足乐者,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。盖余之勤且艰若此。